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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10期《岁月》发诗5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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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4年10期《岁月》“黑龙江诗歌专号”发表诗歌5首。

 



张静波的诗

 

 

一九六二年十月

 

一九六二年十月二十七日,天空究竟是什么样子

我来到这个世界,一个普普通通的北方村子

后来我记住了故乡的名字

如今,生婆早已老去,至今不知道她的名字

十月,天气渐凉,母亲用被子将我裹紧

舒家窑的秋天,树上的叶子纷纷跌落

也许会有一些山羊在咀嚼着枯草和树叶

一九六二年秋天,一个饥饿的年代

这一年的秋天我如何度过,母亲并没有告诉我

我长大了,我拿起一把镰刀,割下

那些又软又扎手的干草,那些尚未割掉的荒草

在秋阳下闪亮,这些干草在寒冷的冬天

可以用来生火

秋日的下午,因为阳光的温暖,我忘却了饥饿

每年每年秋天,母亲总会提醒我的生日

一九六二年,天干地支为壬寅年,民间叫虎年

 

童年轶事

 

总会有一缕淡淡的风,像云一样飘忽

徘徊于老旧的巷子,真想唤醒那些午睡的伙伴

炎热的中午,太阳火辣辣的

不想回家,一个人滚着铁环,沿着乡村土路

水泡子里游弋着青蛙的家族,野花开满草甸子

雨中被淋湿的大鹅,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

腐烂的玉米秸上散落着冒着热气的牛粪

麦地青青的时候,天空格外地高远了

影影绰绰的树木遮住了朦胧的远村

这样的日子里我整天看着小人书,幻想童年不会走远

我同情高尔基的童年,他的外祖父像一个暴君

放学后,与邻家的孩子合伙拣破烂

当鸟儿飞过大片大片的天空

我总是呆呆地望着老去的院子

我忧郁家中生病的母亲,童年像野菜一样苦涩

粗布的衣裳粘满泥土和草叶

一只精致的铁质手枪永远地埋在草垛里

童年总是不停地搬家

那些漂亮的积木早已不知去向

课堂上我总是溜号,梦想拥有一双回力牌白球鞋

草场上的波斯菊让夏天格外的鲜艳

我为渴望读书的高玉宝流泪

寒冷的冬天玻璃窗结成厚厚的霜花

整齐的木头柈子堆放在院子的旮旯

 

记忆

 

小时候,几乎每年夏天,母亲都带上我从哈尔滨

返回故乡双城堡。那时交通不发达,赶上闷罐火车

(就是那种铁路部门增加铁皮货车充当临时客车)

密不透风的闷罐火车,封闭了窗外的风景

咣当咣当,车轮震颤铁轨的声音很清脆

(那时能坐上绿皮火车是多么幸福)

不知为什么,回故乡总是雨天或者后半夜

母亲小心翼翼地敲着外祖父家油纸糊制的窗棱

载满泥土的故乡,雨天的道路多么泥泞

那些勤劳的人,用力捆绑着新烧制的黑色瓦盆和瓦罐

半夜起身,走几十里,天亮的时候,来到一个郊区

寒冷的冬天,北风呜呜地嘶吼着

我戴着母亲缝制的狗皮帽子,脸冻得像土豆皮

云层下的太阳,照亮平原上的一排杨树林

落日时分,村子里弥散着炊烟燃尽的草木气息

 

红高粱

 

那时,我还不知道谁是莫言

也不知道山东高密的高粱能比东北平原的高粱更火

为了那些乌米,我和伙伴们穿梭与高粱地里

阳光格外刺眼,闷热的高粱地,叶子刺得胳膊痒痛

我是吃玉米和高粱米长大的孩子

我知道高粱可以酿成烈性的小烧

故园的高粱地,曾经阻击着密密麻麻的的枪声

充满血性的高粱在夕阳下像勇士一样站立着

不因泥土的丑陋而在季风中夭折

响晴的日头底下,红高粱是无数饱满的火焰

照亮夜空中的闪电,照亮弧形广袤的天空

我渴望秋天,渴望成为一株不倒的红高粱

漂泊的白云,在头顶上盘旋成嘹亮的鸽群

 

● 梦中的十四行

 

拂晓转身,带着炫目的芒刺

头发和鬓角闪耀着奇幻的光晕

清纯、温婉、拒绝任何修饰,博大的磁场

笼罩着这个寒冷的白日梦

梦中。无比强大的光芒,让我猝不及防

泥土的气息,雨后的气息,花园的气息

蝶翅精致的图案,隐逸而缜密

花蕊在风中不忍散布隐隐的消息

我的瞳孔顿生出一千只复眼

只为你建造美丽的蜂房

每一个蜂巢,都是小小的家园

秋天的露水,被情人的眼泪悄悄地置换

又消失于黎明十分,阳光已经上路

冬日的早晨,一片白茫茫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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